看海遊子

  A11-  ♠♥♦♣台北虎林街的青蔥歲月♠♥♦♣ ~06

兵工廠維護室水電所有三台水冷式空壓機，是全廠壓縮氣的動力來源，平常是開一兩台，少有全開，可能一台是備用。檢修保養時在師傅指導下協助拆零件抹油保養。

管理員是上了年紀的老先生王長浩師傅。白髮皤皤、身材乾瘦、戴眼鏡快要退休的老先生，是從大陸上海隨廠遷到台灣來的老員工。

記得有一次戰備演習，空壓機要開通霄，方便重砲彈所車床作業。

老先生請我加班通霄看管運轉的空壓機。檢查儀表及冷卻水流是否正常，基本上不會有問題。

我搬把老伯的帆布躺椅，坐在空壓機門外，看著滿天星斗，聽著隆隆聲浪，不知不覺沈沈入睡，一覺睡到天亮。

張開眼睛，七點鐘了，空壓機依舊在運轉，廠區杳無人煙，跑去砲彈所及重砲彈所看看，漆黑一片人已不在。

瑪德！下班走人也不來通知停機。還以為壓縮氣是天上掉下來的，免費的。我關機待在原地，等到七點半管理員王師傅來接班。然後回宿舍吃早餐。當時是星期日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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炮彈所是車床車製砲彈外殼，然後送至山中去裝火藥，地點似在聯勤總部靠山坡地的那裡。

聯勤61兵工廠後來改名聯勤202兵工廠。

以前星期六政府學校只上半天班，工廠是上全天班的。那時候每逢星期六都要上班，下午是莒光日，要上政治課，在台北市南港區東新街聯勤總部大禮堂，聽演講有時學唱軍歌。打發下午無聊的日子。

水電所除了管理空壓機還有簡單修理小型馬達線圈的工作室。將電刷提出把轉子抽出來，機殼內定子鐵芯檢修、重繞線圈嵌進槽溝裡，換培林、軸封。

往辦公室通道右邊是三台水冷式空壓機，左邊是工房，一張大木桌佔中，四周長條椅子上還坐著幾個人。

鄭世鈺是在學夜間部童工，家在吳興街，那條街我知道在基隆路二段向山上走的一帶貧民窟。路巷窄小曲折，附近有私立台北醫學院。個子瘦小，問他是當學徒的，在工作房跟師父學電動馬達的定子纏繞銅線。若通電後轉子不動，這表示軸承或定子的線圈壞了。我看他們把中間的轉子抽出來，機殼內的銅製線圈抽出換上新的線圈。這個技術活要有耐心，我在旁看了就感覺還是出去散心算了。

我跟他也算聊得來，他對我態度很恭敬。得知他初中還沒畢業就來工廠當學徒。我勸他還是要把初中、高中唸完。

他家附近有私立的夜校。喬治高職進修部，那時是有初中的夜校。(該校成立於民國46年，民國五十七年增設電子、電工、建築、綜商及會統等科。)好歹去混個文憑。以後有學歷比較好找工作，升遷也順利。孺子可教，我看他很勤勉，也很聽話，相信必有出息。只是家境不好，中途綴學出來當學徒。